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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恩来因何痛哭失声

2001-01-28 来源:文摘报  我有话说

由周恩来总理的侄女周秉德著、作家铁竹伟执笔完成的《我的伯父周恩来》一书披露了许多周总理鲜为人知、感人至深的故事。

1971年9月13日,林彪乘飞机外逃。为了处理这一突发事件,伯伯吃住在人民大会堂,几乎整整三天三夜没合眼。这是许多文章都回忆过的。有一个情节鲜为人知:中国驻蒙古大使馆派人带回的照片,证实了林彪的确折戟沉沙,自取灭亡之后,不断有面色严峻的国家领导人脚步匆匆地进出于人民大会堂,弥漫着高度紧张气氛的东大厅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。其他人都已离开,屋里只剩下周恩来、纪登奎。

突然,一阵哭声如江水崩堤猛然暴发,这是一种长久的压抑到了极限,终于无法再抑制的撕肝裂肺的痛哭。纪登奎一下呆住了:不是亲眼目睹,他压根儿不会相信,发出这种哭声的不是别人,正是刚才还和大家一样露出久违笑容,举杯庆祝这不幸中的万幸的周恩来!

自从调到中央工作,纪登奎看到的周恩来永远是从容、镇定、乐观。不管是外交上的剑拔弩张,还是党内错综复杂的局面,他永远应付自如,有用不完的智慧和精力。像今天这样的失控,纪登奎真感到太意外了,太震动了,以至于平时反应敏捷极善言辞的他也乱了方寸,话说得结结巴巴:

“总理,总理,林彪一伙摔死了,这是不幸中的万幸,应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,您该高兴,对不?!”讲完,他才意识到自己分明在重复着总理刚才讲的话。

周恩来回过身来,双肩依然在颤动,脸上老泪纵横。他摇着头,声音嘶哑地反复说:“你不懂,你不懂!”

确实,纪登奎也是直至“文化大革命”结束后才真正想明白周恩来痛哭失声的原因:为着树立和维护林彪“副统帅”的地位,国家主席刘少奇被定为“叛徒、内奸、工贼”,煤炭部长张霖之被活活打死,多少老干部被投入监狱,多少群众因之划线受批判……如今,这个一直被称为毛主席“最亲密战友”并作为毛主席当然接班人写入党章的林彪,竟带着老婆、儿子逃往国外,落得个折戟沉沙,死无完尸!作为一个国家总理,他怎么不为“文革”以来党的一次次错误决策痛心!怎么再说以打倒刘少奇大树特树林彪为主要成就的“文化大革命”“就是好”?!他又怎么向全国党、政、军、民解释和交代这一切?!

林彪外逃之事给年过古稀的毛泽东主席的打击是沉重与致命的。

1971年12月,正在人民大会堂东大厅召集会议的伯伯,出去接了一个电话,再进门时脸色灰白,他挥挥手说:散会散会!没了往日的镇定,转身带着小跑往电梯方向赶。卫士长张树迎扶着伯伯走进电梯,他明显感到总理的全身在发颤:“到游泳池。”他的声音也微微发颤。张树迎心里一震,一定是毛主席那里出事了。果然,一进游泳池,毛主席卧室的门窗大开,平躺在床上的毛泽东主席脸色发青,嘴唇发紫,仿佛已经没了呼吸。张春桥、姚文元、江青等人已经到了,只是冷漠地远远站着。伯伯进去后立即向紧张焦急的医生询问情况,判定病情,紧急调来了吸痰器。毛主席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,大口喘着气。又过了一段时间,毛主席的眼睛慢慢睁开了。伯伯此时如释重负,激动地扑到主席床边,双手紧握着主席的手,泪水夺眶、语音哽咽地冲口而出:“主席,主席,大权还在你的手里!”这句话,站在伯伯身边的张树迎听得清清楚楚,内心无限感慨:党内对毛主席心思最摸底的恐怕非总理莫属。至今,张树迎还仍常对我感慨:你伯伯一直维护毛泽东主席的地位。他崇拜主席,尊重主席,也是为了党!一个这么大的国家,总归得有个头儿吧!

(《中华读书报》2001.1.1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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